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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梦一场

第一章 大梦一场

细雨蒙蒙的夜,一名手持漆黑棍子支撑身体的青年步履蹒跚地艰难挪动着,一步一步向着家中行进。年久的路灯洒落微光照落在那满是破口和伤痕的黑色风衣上,甚至还能看见涓涓细流般的鲜血从破口中蜿蜒而下,爬到裤管与鞋底,变成猩红的鞋印再被雨水冲刷干净,

青年掩盖在土黄光芒下的脸颊毫无血色,虽然紧紧抿起的嘴唇暴露出其身体所承受的痛苦,但眼中神采看起来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是刚做了一场好人好事,又或者吃到了甜美的点心一般。

“电话真多……算了回家再回,嘶!真疼!”

裤兜里逃过一劫的手机不停地发出震动,提醒着主人众多的未接来电。而青年虽然有心回复,奈何身体连走路都是勉强,更别说有余力去掏出手机回复一个简单的颜表情。

拄着那根在灯光下发散昏黄的手杖,一瘸一拐地终于走回了自己居住的小区,青年不禁庆幸起自己回来时正好是凌晨三四点,不会有人看到身上的惨状。拖着渐渐没有知觉的双腿进入电梯、打开房门,穿着鞋摇摇晃晃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空空荡荡,除了该有的沙发茶几,亮着液晶屏不停工作的冰箱用制冷的声音驱赶着寂静外,再无任何能发出声音的东西。电视的顶部与屏幕上落满了灰尘,而且是台十几年前的旧东西了,看样子从来没干过它该干的事情。

不过它旁边倒是有个相框,就一张相片,一男一女搂着宛若小花生般可爱的孩子,对着相机开朗地笑着。

它倒是干干净净。

青年甚至没有余力去按开房间内的电灯,跌跌撞撞地撞开自己卧室的门。随着一声重物掉落在地砖上的声音,青年倒在了属于自己的软床上——虽然屋内有三个卧室,不过只有他一个人住的情况下倒也不怕吵到室友。

手机的震动依然在响,拉扯着青年的思绪不飞向远处。

不行……还不能睡……

至少还是别让笨蛋后辈和师傅担心……

青年强行睁开快要闭合的眼睛,手指宛若回光返照似的突然有了力气掏出手机,解锁后迎面而来的是备注“师傅”的四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有来自“后辈”的问候短信,无外乎都是关于第二天的早餐,询问要不要看他的演唱会等事情。

扯动嘴角,青年抬起沉重的手指,吃力地按动输入法编辑短信给后辈,长达几分钟的时间青年只打出了四个字:

“休息几天。”

将它群发给师傅与后辈,青年猛的脱力,手机也砸在他的脸上。他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般勾起笑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仿佛熟睡的满月婴儿般停止了呼吸。

几分钟后,备注“耀阴”的短信回复。

“好的前辈,要好好休息哦!”

……

“X!”

林文猛的从床上坐起,像是疯了一样上下摸着自己,觉得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发生后松了一口气,两根手指边数钱似的摩挲着领口风衣的衣领,边轻松地呆笑着。

“真的是,做了个差点就死了的梦,还好劳资技高一筹提前醒了,哈哈哈……”

该说不愧是梦吗,真实的简直吓人。自己居然提着刀,和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玩意与一个长耳朵怪物搏命。直到现在,那利爪贯穿身体的疼痛现在还回荡在林文脑中挥之不去。

梦里我居然穿着最喜欢的那件风衣打架,真是不爱惜啊,好歹是生日礼物呢。你看,这熟悉的领子,下雨天刚好能把脖子遮住,而且下摆一直能垂到脚脖子那盖住腿,是极暖和的……

等等,风衣?我身上?

我睡之前明明换了睡衣的?

林文一惊,赶紧跳下床面对着房间里的落地镜。镜子里,黑发的青年衣服上满是破口,脸上大片的血迹早已凝固成血痂扒在脸上,好似从电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吓人。头发凌乱,本来就长的黑发此时被红色凝固的东西弄得东一大把、西一道道的,活像油漆倒了一头。那件黑色的风衣也到处都是口,仔细看时就能发现藏在黑色下的暗红色痕迹扒在破口上,甚是吓人。

“我X!这啥啊!”

林文下意识爆了个粗口,身上着了火似的将风衣脱下来丢到地上再看,自己的衬衣和长裤上同样都是同样的口子和血迹,急得用力扯开衣服扣子,把自己扒的只剩底裤后对着落地镜检查起来。

“我C,肚子上有,肩膀上也有,腿子手臂上也有……脖子上也有?!我怎么还活着?”

双手上下摸着暗红色的血痂,林文却没感觉到一丝疼痛,于是小心翼翼地用直接抠了抠肚子上的部分,很轻松的就掉了下来。而肚子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完好地就像刚揉好揉光的面团团。林文没感觉到什么疼痛,胆子也大了些,立马就钻进浴室里开水冲澡,打算先把自己洗干净,免得突然有水表叔叔上门,把自己当变态杀人狂带走。

微抖的手在身上打上沐浴露,温热水冲刷在小麦色的身躯上,舒服得快闭上眼睛的林文下意识就思考起刚才发生的情况。

“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是换好睡衣,看了会番剧充电睡觉来着,为啥醒来后一身伤疤,跟在绞肉机里自由游动三千米一样啊?”

“有人入室抢劫,被我反杀了?”

“总不可能是小说写的穿越吧?我明明还在自己家里。”

“说不定是我前所未有的梦游了,把自己当成了人贩子千刀万剐?”

想着想着,忽然梦里自己浑身的剧痛等一连串碎片迅速袭来,正擦拭身体的林文脑中突然得出一个答案:

“没错,我一定还在做梦!”

细细品味一番,感觉这个答案并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林文撇了撇嘴,关上水打算回卧室换衣服,顺便在鹅信群里问问有没有人认识心理医生。

想到以后自己像电影里一样变成精神病人、被锁在椅子上天天盯着啥也没有的天花板,林文不禁一阵哆嗦,一个没注意砰的一声脚趾撞在了什么重物上。

“啊!Canada!”

痛到大喊不明意义台词的林文抱着脚跌坐在床上五官紧缩成一团,良久才慢慢舒缓。五官松开,林文将目光投向那让自己小脚趾遭受严重聚变打击的罪魁祸首,那东西的形状也随之映入眼帘。

嗯,黑漆漆,长条形,尾端像是有布缠起来,什么嘛,原来是一把太刀啊……

呃,太刀?

一柄太刀?!

这又是哪来的刀!

虽然林文无数次对网上商城里的刀剑留下口水,奈何家里人看的太紧只好作罢。但本来不该出现在一个普通大学生家里的这玩意着实吓了他一跳,再仔细看时,这柄黑色藏于鞘内的太刀上同样沾满了血迹。

“难不成我真梦游了?还不知道从哪拿了这么个玩意去做猪肉王子?”

一边心里吐槽着,林文连忙拿起手机,屏幕上同样沾有的少许血迹令他莫名恐慌。迅速解锁屏幕,林文第一眼就看到一封来自备注“师傅”的回信:

“好好休息,事忙完过两天就去看你。”

这谁啊……林文略微愣住,手上不停地熟练打开带着99红点的鹅信,里面同样是一大群未读:

*三天啦!怎么样回个话啊喂!

*在,还活着嘛?大家都很担心你哦?

*快回话啦!三天辣!

*……

一条一条地翻着,林文慢慢皱紧了眉头。这些人他都认识,都是一个群里连麦打游戏闲聊的网络可爱怪,每次自己心情不好,或者遭受什么打击,就打开群聊看看他们,没几分钟心情就会舒畅起来。

可他们问的为什么都和“三天”有关,难不成我睡了这么久?

昨天晚上自己明明只看了会番剧,顺便手机开分屏和群友聊天,还定下了周末一起联机守X先锋来着,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以为我出事了一样?

修长的食指翻动看完,林文心头上的疑惑越来越多,于是他放下手机打开衣柜,打算先把衣服穿了再做打算。

“嗯,衣服还是我的衣服……嗯?怎么我那条风衣还多了两件?”

“嘶,护腕,护臂,护腿,露指手套?我什么时候买过这些了?”

“???连体衣?摸起来手感还不错……不对这不是重点!”

自言自语地拿出一件黑色衬衣一条长裤,对着落地镜穿戴整齐,林文再次转过身凝视着地上那同样沾有大片干涸血迹的太刀,犹豫了下后还是上前将它捡了起来。

太刀入手十分沉重,但感觉还好,林文感觉适应一会就能模仿电影里的动作挥着玩。整体是黑色的刀鞘在卧室照进来的阳光下如金属般泛起光泽,做工细致的刀锷中间镂空,大概看去像是鸟的图案,可惜被血蒙住看不清细节。

本着就算摆在卧室里看看也是好的这一想法,林文提起太刀再一次钻进浴室,正打算拆个新牙刷来清理上面的血迹时,余光在摆放洗面奶的格子里忽然发现一个一样黑色的盒子。打开看看,细毛刷子、绸布、装在透明塑料小瓶里的油状物品。纵使林文不清楚它们是怎么来的,至少也能凭借多年的电影直觉猜出它们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会有保养刀剑的东西啊?”

眨巴眨巴眼睛,林文还是拿过刷子和绸布,就着热水器的热水沾湿绸布,仔仔细细擦洗这玩意起来。

就在这时,大门处突然传来一声门铃声,伴随着并不怎么用力的敲门声和一道略有稚嫩的男声穿过客厅进入耳朵。

“哈喽?前辈在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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